心曲

得失寸心知

【爱你的许多年】37

摘花五式

转机

“莫再哭了,只听闻花家二公子通透,可不曾听说花二公子好哭啊?”残存的泪痕衬得那双眼睛愈发清澈水润,几点泪珠子挂在眼睫上,剔透晶莹,摇摇欲坠,只是周遭泛起的一圈红惹人怜爱。宇文护一时心悸,忘了还是初识,不由抽出丝帕去擦眼前人的泪。恍惚间人影重叠,好似看到了从前的花无谢,一双眸子无限情事,受尽了委屈却从不辩。

无谢…宇文护心中像钝刀子磨过,堵得他说不出话来,手下的动作愈发轻缓,好怕他稍微使力,眼前的影儿就碎了。午夜梦回,触手成空。破灭的次数太多了。

“无谢…”宇文护喃喃唤出口,这双眼睛生得如此好看,他从前怎就舍得让他含尽委屈的泪。

“阿护哥哥?”花无谢不明所以,宇文护看他的眼神好生奇怪,饱含了太多的悲伤和愧疚,不像久别重逢生出的欣喜,反倒像他们已熟悉了好多好多年。可他们除却幼年相识,还有别的故事吗?

“无谢,”宇文护回过神来,意识到这终不再是上一世,无谢还好好地、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,他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去弥补他,去对他好,去把从前没给他的,更多更好地捧到他面前。思及此,宇文护拉起他没攥桃枝的那只手,柔柔放在自己掌心里,坚定道,“无谢,我宇文护向你起誓,此生定做惜花爱花之人。”

“啊?”花无谢被他一番奇怪的言行弄得更懵了,不解道,“阿护哥哥,我怎么听不懂你说的话?”

“无妨,”宇文护揉了揉他的手,拉起他往桃花林外走去,“无谢以后就知晓了。”

宇文护的掌心干燥温暖,牢牢紧紧地攥着他。花无谢落后一步,目光落在二人交握的手上,该拒绝的,可心里却生出难言的安稳。

许是故友重逢,心生欢喜。

出了桃花林,远远看到大殿门口来回踱步的飞扬,无谢赶忙抽出了手,不自然地抱紧那束桃枝,别开眼不敢看回头望他的宇文护。

“二哥!”飞扬也看到了他,许是等得急了,火急火燎地冲过来。好在他一向心粗,未发觉自家二哥与旁边人之间微妙的气氛,只以为那是二哥的朋友,匆匆见了一礼便急切道,“二哥,我有急事须先走!马车我带走了,你上完香自己想办法回去!”

不待他答应,飞扬紧赶着就下山了,一溜烟儿蹿个没影儿,留下花无谢一人徒生尴尬。

无谢抱着桃枝局促不安,飞扬若在还好,尚能为他解围,可现在只剩他与宇文护二人,他竟不知如何面对。“花飞扬!”花无谢默默咬牙切齿道,心里狠狠为他记了一笔!亏他平日里总替他兜着祸,他倒好,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,跑得比兔子还快!

“坐我的车回去吧。”宇文护知他在情事上面皮薄,率先开口打破沉默。

“好。”无谢糯糯道出一声好,心里却羞恼,自己方才怎就魔怔了还和人家手拉手?

“你在这等等,我去去就来。”无谢还在为方才的事纠结,茫然道了一声好,也未留意宇文护奔向哪处去了,待反应过来宇文护已回来了,冲着他浅浅地笑。

“走吧。”宇文护还想再拉他的手,却被人后退一步躲开,“我…我自己走。”

原来是害羞了,宇文护也不勉强他,只并肩往山下走去。

哥舒一早驾了车在山下候着他,看到宇文护身边面颊微红的花无谢时,不由暗道主上的动作还真快。看来传言非虚,这传得神乎其神的花二公子当真是天人之姿,和主上站在一起还真是登对。

返程的路上无谢羞郝不语,抱着自己的桃枝缩在马车角落,架不住宇文护茶点诱惑,三两下又将头先的事抛之脑后,拣着自己的童年趣事对宇文护说个不停。

多数时候宇文护都只含笑听着,并不作声,只是默默为他续满杯中茶水。无谢讲的那些事,都是他从前不曾听过、了解过的。那时的花无谢还未遇见他,开心、恣意,全家都宠着他让着他。自遇上他,无谢便很少如此开心地笑了,尤其是在太师府的那两年,自己从未见他真心地笑过,一双眼睛总是恹恹的失了灵气,压得那唇角也不再扬起。

杯中茶凉了,某人嘴里塞得鼓鼓,分不出心神品那茶香,宇文护失笑,为他换了一杯新茶。

无谢冲着他笑,眉眼弯弯,唇瓣上沾满糕点碎屑,许是觉得不雅,舌尖郝然抿去。

宇文护咽下自己盏中凉透的茶,茶凉,解火。

无谢,这一世,我定好好儿护着你。宇文护心中默道。

“主上,到家了。”车子徐徐停在太师府门口,哥舒虽不忍打断主上好事却不得不道。

“阿护哥哥?”无谢疑惑,不是说送他回家吗?怎么到了太师府?

“等等,我有样东西给你。”宇文护掀开车帘招来哥舒附耳说了几句,哥舒闻言了然恭敬去了,不多时捧了一个硕大锦盒回来。

“喏,”宇文护将那锦盒打开,露出一白玉瓶来,整玉雕成,通体温润,质地细腻,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物。见无谢疑惑,他解释道,“这是前些日子圣上赏的,”说罢将盒子往无谢面前一推,欣然道,“归你了。”

“无功不受禄。我怎好平白拿阿护哥哥东西!使不得!使不得!”无谢摇头摆着手推辞,御赐之物,价值连城,宇文护说送他就送他,他可受不起。

宇文护心里道一句傻气,莫说是这个小小玉瓶,就是天上的月亮,我也给你摘去。

“我说使得便使得!”宇文护不由分说把盒子往他怀中一塞,“我也不懂欣赏这些,这瓶子放我这儿岂不埋没?好物还需配好主,无谢爱花,这瓶子用来给你插花正合适!”

无谢哭笑不得,还有逼着人收礼的,推辞不过宇文护,只好收下,“那我先替家中祖母谢过阿护哥哥了。”

“不留下来吃一餐饭再走?”宇文护不舍道,这宝贝接回来还没捂热又得送回去了!

“不了,”无谢摇摇头,乖顺道,“家中还有祖母在,我就不叨扰阿护哥哥了。改日,改日我一定请阿护哥哥过府一叙!”

话说到这里,宇文护名不正言不顺,断没有再强行挽留的道理,只得乖乖把人送回去。

车子到了花府门口,无谢几番推让才没有让宇文护跟着他下来。

“无谢!”身后一声切切的呼喊,无谢止住脚步,回头无奈道,“阿护哥哥?”

“无事,我,我就是想…”宇文护难得扭捏,支支吾吾半天道出一句,“回去路上小心点!”

“好!”无谢满口应下,灵动双眸藏不住笑意。

走了没几步,又听身后人唤道。

“阿护哥哥还想说什么?”花无谢止不住笑,这真的是传闻里杀伐果断的太师大人宇文护?

开弓再无回头箭,宇文护掩下所有局促,硬着头皮上前一步道,“这是,这是我今日去求的。”

掌心舒展,一枚折成三角穿着红线的平安符置于其上。

话说开了,宇文护便不再促狭,坦然为他系在腰间,“我希望无谢毕生平安。”

“快回家吧!”宇文护系好后,留恋地拍了拍无谢的肩头。

原来宇文护今日借口离开是去替他求平安符了吗?

 “多谢阿护哥哥!”无谢垂眸望着那平安符,心中异样,但又说不上究竟是那种感觉,只是,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,甚至隐隐的,还有几分喜欢。

“回去吧!”宇文护催促道。

宇文护看着那道背影,心中暖意融融。

无谢回头冲他挥手,宇文护亦浅笑作别。

他从不信神明,今日一切皆是他步履维艰所得,他从不寄希望于虚妄的神佛。

可今日巍峨大殿,宇文护跪在蒲团上,对着满天神佛,对着举头神明,无比地虔诚。

“我宇文护愿以毕生性命,换无谢平安健康,喜乐无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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